与病人交流病情
2月7日 星期五
昨晚是转到金银潭医院的第一个夜班。晚上八点常规交接班后,大家先重点了解几个重症病号和新入院患者的情况。清洁区的办公室显得特别地安静,只能偶尔听见同班医生轻声交流。外面黑乎乎的,时常吹来一阵冷风,大家不自觉地将衣领上翻,让自己包裹得严实些。
突然,内线电话响了,“有个五十多岁的女性患者要入院了。”“放14床吧!我们医生马上进去了,先给病人登记,交待家属办理入院手续。”挂断电话的同时,我与同伴们说了声:“我进去查看新病人,待会儿把情况传出来,你们帮忙开医嘱吧!”
我走进更衣室,熟练地穿戴口罩、帽子、防护服、靴套等,让护士帮忙查看无误后,进入半污染区。接过护士准备的防护用品,进入第二穿衣间……待我全副武装进入污染区,已经用去快二十分钟了。
快步走到新入院患者床前,经过简单交流,我知道她已经发病并在外院门诊治疗十天,现在喘促加重了,基本卧床休息,监测血氧饱和度不到80%,轻微侧身等动作后血氧饱和度进一步下降,几天前的CT提示双肺炎症,这是个重症病毒性肺炎啊!先让护士执行口头医嘱:“快!面罩给氧,可能要用到呼吸机。”接着尽可能轻柔地安慰她:“阿姨,您觉得气喘,是因为缺氧,现在给您面罩吸氧了,您尽量平静地呼吸,慢慢地喘气。对!就这样,不要紧张,会慢慢改善的!”
我走出病房,先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发给清洁区的伙伴,只是这个过程有些困难,因为三层手套让手指灵活性大大下降,近视+护目镜+面屏使得视野稍显模糊,双层防护口罩让自己吸气也更费力些。传递信息后,又把对讲机拿起来,怕影响病人休息,跑到取开水的走廊,呼唤战友尽快处理医嘱,交待注意事项。然后,我隔着安全门与病人家属交流病情现症与危重性,并表示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,病人的日常生活我们也会帮照顾……在家属再三道谢后,我又小跑着到床前,我感觉到额头汗水已经顺流而下来到眉梢和下巴、背上有些湿。看着病人半卧着,较之前呼吸平顺些,血氧饱和度也达到90%左右,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。
透过层层防护,我依然能感到病人的焦虑不安。在这特殊的时期,这里的病人没家属陪伴,再加上呼吸衰竭、喘促等症状造成身体上的痛苦,使得患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焦虑不安。所以除了常规治疗以外,我们还给予一些言语或其他的安慰,我们队“发明”了一个词,叫“话疗”,就是跟他们聊天,尽量多地给病人心理上的安慰,让他们有信心继续治疗。“有时治愈,常常帮助,总是安慰”,对于特鲁多医生的名言,我的体会更深了一层。
为了缓解病人的焦虑,我开始了“话疗”:“阿姨,您看现在喘气舒服些了吧?您尽量少活动,需要喝水什么的,叫我们下,我们都会帮您的!在这住院啊,您放心,所有的吃喝拉撒都有我们帮忙,您也可以和家人电话聊天,只是现在情况特殊,他不能陪床。治疗方面呢,这里有全国数一数二的专家,会根据您的情况,制定最合适的方案。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——就是打败疾病,有您的配合我们肯定可以更快地控制病情,尽早康复的……”经过安慰,阿姨安心地睡着了。在这浓重的黑夜里,我的心却感到有一束阳光照射进来。
我轻轻关上门,在走廊外慢慢来回走动,不时透过玻璃门窗查看病患情况。不知不觉已经零点了,又一个班次的护士接班来了,随着他们一起交接班后,大家互相帮助,逐步脱去身上的防护物品。一走出半污染区,就被湿冷的空气包围,顾不上不停碰撞的牙齿、手指的麻木、后背的湿冷、脚趾的冰凉,披上白大褂,冲进办公室和伙伴们交流病情,同时不停地跺脚以驱赶冷风。
虽然辛苦,但让我欣慰的是自己能够尽一份力量帮助这些病患。相信无情的疫情即将过去,温暖的春天就要来临。
日记撰写者:福建第一批援鄂医疗队员、福建中医药大学附属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治医师 何绍吾